他的目光转向宋墨涵,深邃而充满信任:“宋医生,你需要尝试更深层次的‘共情性对话’。不仅仅告诉他‘现在很安全’,更要尝试去触及并‘接住’他潜意识里那份最沉重的负担——对未能完美保护你的自责,对任务惨烈结局的不甘,对牺牲战友的愧疚。你要让他‘听到’,并且从内心深处‘相信’,你理解他的挣扎,你肯定他的牺牲和选择,最重要的是——你要向他证明,你足够强大,不需要他此刻拖着破碎的身心来自我折磨般地保护。你甚至可以用你的力量和存在本身,成为他此刻可以暂时依靠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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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议让宋墨涵心头一震。这要求她不仅仅是付出温柔与耐心,更要展现出一种能与顾锦城的钢铁意志相匹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内在力量。这是一种角色的微妙转换,从被保护的未婚妻,到可以共同承担、甚至暂时提供支撑的伴侣。
机会在两天后的黄昏悄然来临。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透过病房的窗户,在雪白的床单上投下长长的光影。顾锦城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再次发出了轻微的报警声,显示他的心率和呼吸频率出现异常波动。脑电图显示屏上,曲线显示他的睡眠周期进入了活跃的快速眼动期,这意味着他很可能再次陷入了那个循环的、充满硝烟与抉择的梦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未被固定的左手手指开始无意识地蜷缩、抓挠,仿佛在虚空中想要抓住什么坠落的物体,或是扣动那不存在的扳机。
宋墨涵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快步上前,温热的手掌覆上了他紧绷的手背。但这一次,她没有急于进行现实定向。她深吸一口气,遵循李振刚的指导,微微俯身,将唇靠近他的耳畔,将声音放得更低、更沉,如同最亲密的枕边低语,却又带着足以穿透意识迷雾的、斩钉截铁的力量:
“锦城,我知道你在梦里……又在经历那一刻,对吗?”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指向那个核心,“你看到了东侧的狙击手,收到了清除‘蝰蛇’的命令……你想保护我,又想完成任务……你觉得你必须做出选择,你觉得你可能……因为那个选择而失去了我。”
她感觉到他手指的蜷缩骤然收紧,指甲甚至在她掌心留下了浅浅的印痕,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的、仿佛被困在喉咙深处的压抑音节,像是野兽负伤后的呜咽。
宋墨涵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但她强行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甚至带上了一种抚慰般的、不容置疑的笃定:
“但是,锦城,你看,我在这里。我完好无损地在这里。你保护了我,你用你的行动为我们赢得了生机。你的任务,也已经终结。‘蝰蛇’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你没有失去任何东西,除了暂时被伤痛困住的自由。”
“你的兄弟们,老陈,霍队,他们都守在外面,一切都好。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可以……休息了。”
她的语气在这里悄然转变,注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宣告的、与他比肩而立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