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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涵敏锐地察觉到了顾锦城的改变。他依旧话不多,但眉宇间的沉郁似乎又淡去了一些。偶尔,在她换药或指导康复动作时,他会主动问起她工作的情况,或者简单分享一点队员们通过张宸传来的、队里无伤大雅的趣事。这种平淡如水的交流,却像涓涓细流,悄然滋养着某种情感的生长。
一天下午,陆文轩提议进行一次沙盘治疗,邀请宋墨涵从旁观察,以便更好地理解顾锦城的内心世界。在沙盘室里,顾锦城沉默地摆弄着沙子和各种微缩模型。他最终呈现的画面,让宋墨涵和陆文轩都感到一阵心酸:一边是硝烟弥漫、断壁残垣的战场缩影,几个代表战友的小人模型倒在地上;另一边,却是一座宁静的、有着白色栅栏的小屋,屋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性模型,旁边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人,面朝小屋,背对战场。
那是一种无声的呐喊,充满了牺牲与幸存的对立,绝望与希望的拉扯,而那个白大褂的身影,无疑代表了救赎与安宁的方向。
治疗结束后,顾锦城显得有些疲惫,被护士推回病房休息。陆文轩和宋墨涵留在治疗室分析。
“很典型的幸存者内疚和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表现。”陆文轩专业地分析道,“他将牺牲的战友和象征安宁的生活截然对立,认为自己不配享有后者。但好消息是,他潜意识里已经建立了积极的意情对象,宋医生,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宋墨涵看着那个沙盘,心中波澜起伏。她明白陆文轩说的是专业术语“移情”,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或许,并不仅仅是移情。
陆文轩收起记录本,状似无意地笑道:“宋医生对顾队长真是尽心尽力。你们……看起来很默契。”
宋墨涵抬头,对上陆文轩带着探究和些许欣赏的目光,心中那丝异样感再次浮现。她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这是医生的本分。陆博士,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去查房了。”
她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走出治疗室,午后的阳光洒满走廊。宋墨涵知道,顾锦城的康复之路依然漫长,新的心理干预师的出现或许会带来新的变数,但昨夜那紧紧抓住她衣袖的手,和沙盘里那个面朝小屋的背影,已经让她无比确信——在这场硝烟与心跳交织的救赎里,她早已不仅仅是医生,而他也绝不仅仅是病人。他们是彼此黑暗中的光,是淬火成钢的路上,不可或缺的另一半。新的挑战或许即将来临,但某种情感,已然在生死考验中扎根,不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