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那“请功”的承诺言犹在耳,玉皇顶上的血迹尚未完全洗净,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暴却已悄然酝酿,其中心,正是温润如玉的花满楼。
起初只是市井间一些暧昧的流言,如同雨季墙角滋生的霉斑,迅速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那花家七童,眼睛虽瞎,心却不瞎啊……”
“白莲教在江南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怎么偏偏就在花家的地盘上被连根拔起?未免太巧了些。”
“嘘——小声点!有人说,花家早就暗中资助过白莲教,如今是见大势已去,才派人出来‘大义灭亲’,搏个名声,撇清关系!”
“难怪那花满楼救治起受伤的教徒那么尽心,怕不是……想堵住某些人的嘴?”
流言蜚语,起初只是零星的猜测和恶意的联想,渐渐竟汇聚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声浪。更有甚者,不知从何处翻出些陈年旧账,牵强附会地指出花家某些商号曾与已被查封的白莲教产业有过银钱往来。京城御史台收到了几封语焉不详的匿名信,虽无实据,但在“肃清白莲教余毒”的紧张氛围下,任何线索都被放大检视。一时间,“花家与白莲教勾结”、“花满楼卧底摘清”的论调竟甚嚣尘上,连六扇门内部也出现了要求调查花满楼的声音。
花满楼本人对此依旧淡然,他居于自己的小楼之中,照料着他的百花,仿佛外间的波涛与他无关。但陆小凤却敏锐地感觉到,来访花府的门槛冷清了不少,一些往日巴结的官员、富商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
“树欲静而风不止。”陆小凤躺在花满楼小院的躺椅上,灌了一口酒,对着满园芬芳叹了口气,“花满楼,你这人就是脾气太好,才让那些宵小之辈觉得可以随意泼脏水。”
花满楼正在为一株兰花修剪枝叶,闻言微微一笑,指尖轻柔地拂过叶片:“清者自清。流言如风,终有止息之时。”
“等它自己止息?”陆小凤坐起身,摇了摇头,“等到那时,你花家的名声恐怕也要被这污水浸透了。有些人,你不把他揪出来踩死,他就会像苍蝇一样围着你嗡嗡叫个不停。”
他太了解这背后的伎俩了。白莲教覆灭,空出的利益地盘,朝廷内部因此案引发的权力博弈,都需要寻找新的平衡点。花家富可敌国,花满楼在此案中又立下大功,自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这盆脏水,既是为了打击花家,或许也是为了牵制与花满楼交好、在此案中同样锋芒毕露的六扇门和李乘风。
果然,没过两日,连陆小凤也被卷入漩涡。有传言说,陆小凤与花满楼是至交,在此案中一味偏袒,甚至可能暗中帮助花家销毁了某些关键证据。更有离谱者,将陆小凤那神乎其神的“灵犀一指”,与白莲教某种失传的邪门武功联系起来,暗示其来历不明。
“哈!”陆小凤听到这说法时,差点把口中的酒喷出来,“说我陆小凤与白莲教有染?这帮人编故事的本事,都快赶上说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