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荀兄不弃,危难之际愿施以援手,湛感激不尽!愿往叨扰。”刘湛没有过多犹豫,便郑重拱手应承下来。他知道,这或许是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前往荀家庄园的路上,队伍规模不大。除了荀衍、郭嘉、那位神秘女子以及一些仆从护卫外,还有几位选择依附荀家的寒门士子。马车辘辘,行走在残破的官道上,时常可见被焚毁的村舍、荒芜的田地,以及零星倒毙路旁的尸骸,无声地诉说着乱世的残酷。
郭嘉依旧那副疏狂模样,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壶酒,时而自斟自饮,时而凑到刘湛乘坐的马车旁,与他并辔而行,天南海北地闲聊。话题时而涉及经学典籍,时而点评时政人物,言语间机锋暗藏,显然是在进一步试探刘湛的深浅。
刘湛打起十二分精神,结合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和自身的见识,谨慎应对。他既不刻意卖弄超越时代的知识,也不露怯,言辞力求言之有物,偶尔在一些问题上,经过深思熟虑后,提出一些角度新颖、合乎逻辑却又发人深省的见解。
例如,当郭嘉谈及古人治国方略时,刘湛会巧妙地强调“明察百姓疾苦,‘民数’、‘计簿’乃施政之本”;论及军事,他会在认同兵法精要的同时,着重分析“纪律”、“后勤”与“士气”对战斗力的根基性作用。这些经过包装的现代理念,虽不系统,却总能引得郭嘉眼中异彩连连,抚掌称妙。
而那位女子,旅途之中依旧沉默寡言,大多时间坐在另一辆马车中。刘湛只从荀衍与郭嘉的零星交谈中得知,她姓荀,名妤,字文姝,是荀家一位极有主见和才学的女子,论起辈分,算是荀衍的堂妹。她偶尔在车队休憩时下车透气,刘湛能感受到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偶尔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慎的打量和几分不易察觉的思索。
这日傍晚,队伍在一处依山傍水之地扎营。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潺潺流水上,暂时驱散了旅途的压抑与乱世的阴霾。刘湛独自坐在河边一块光滑的大石上,望着粼粼波光,思考着未来。是继续依靠“急智”一点点展现能力,寻求庇护和发展,还是应该更主动一些?荀家这潭水,究竟有多深?
“刘兄好雅兴。”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刘湛回头,竟是荀妤。她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胡服,青丝简单挽起,更显身姿挺拔,容颜在夕阳映照下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许暖意。
“荀姑娘。”刘湛起身,拱手行礼。
荀妤微微颔首,走到河边,与他隔了半步距离并肩而立,望着被染成金红的河水:“那日书院,刘兄应对从容,条理清晰,绝非寻常学子所能及。嘉兄对你赞誉有加,称你‘内有锦绣,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