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两个俄国顾问正在低声交谈,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情况不妙,伊万。"高个子俄国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中国人推进得太快了,我们的援军至少要两周才能到。”
矮个子俄国人灌了一口伏特加,把酒瓶重重砸在桌上:“该死的!那些装甲车是哪来的?北京政府怎么可能有这种装备?”
徐树铮裹紧呢子军大衣,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成细碎的冰晶。他眯起眼睛望着远处起伏的地平线,马鞭在掌心轻轻敲打,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身后三千铁骑静默如林,只有战马偶尔打个响鼻,喷出的白雾混着草屑在晨风中飘散。
"参座,第七旅的侦察兵回来了。“副官踩着半融的雪泥跑来,皮靴上沾满草茎与冻土。。
徐树铮没急着转身,反而举起望远镜又看了半晌。镜片里闪过几个黑点,渐渐显出轮廓,是侦察兵枣红色的蒙古马,跑起来像贴着草皮飞的鹞子。
他注意到领头那个兵伏在马背上的姿势有些别扭,左臂像是受了伤,随着马背起伏不自然地晃荡。
"叫军医准备。"徐树铮突然开口,声音像被漠北的风砂磨过,"买卖城驻了俄国人的炮兵连,就在粮仓后头那片桦木林里。"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亲眼所见,其实不过是把侦察兵受伤的位置、角度,与昨日牧民提供的买卖城布局图在脑子里过了个加减乘除。
副官刚要传令,忽然听见参座又补了句:"让炊事班熬些羊汤,多放胡椒。"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但跟着徐树铮三年的副官立刻会意,参座这是要连夜奔袭了。草原上昼夜温差大,热汤能顶半件皮袄,胡椒则专治塞外那种往骨头缝里钻的湿冷。
当夜子时,买卖城的俄国守军听见了此生最恐怖的声响。不是枪炮齐鸣,而是三十辆装甲车引擎的咆哮声突然刺破寂静。这些钢铁怪物从东南方的干河床里钻出来,车头焊着的钢犁劈开灌木丛,像犁开豆腐似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