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广场上,死寂笼罩。只有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无处不在、钻入脑髓的绝望低语。
调息恢复在此地近乎奢望。内力如同陷入泥潭,运转艰难,每一次周天循环带来的恢复微乎其微,反而加剧了精神上的疲惫。伤口的疼痛在低温下变得麻木,但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却无法忽视。
秃尾巴狼清点着仅剩的物资:金疮药已见底,解毒丹还剩几颗,干粮和清水也支撑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的内力都消耗巨大,乔峰、段誉、虚竹三人脸色苍白,气息远比平时微弱。战狼小队更是人人带伤,战斗力锐减。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老夫子声音沙哑,他看着广场另一端那三条延伸向无尽虚空的透明廊桥,眉头紧锁,“此地怨念深重,久留必生心魔。”
那低语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是模糊的杂音,而是仿佛能听懂只言片语,充斥着“毁灭”、“禁锢”、“背叛”、“绝望”等令人不安的词汇,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心神。云心月修为稍弱,脸色愈发苍白,眼神都有些涣散,虚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力,以微弱的北冥真气护持在她身边,口中默诵静心咒文,效果却甚微。
朱建军怀中的幽蓝晶体持续散发着微热,坚定地指向三条廊桥中靠左的那一条。「路径确认:左起第一。警告:虚空能量不稳定,‘低语’强度高危。保持意识清醒。」
三条廊桥看上去并无区别,都是同样的透明材质,仅容一人通过,下方是望不见底的深邃黑暗,漂浮着无数寂静的废墟残骸。它们静静地悬在那里,仿佛某种巨兽的触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走哪一条?”段誉看向朱建军,此刻这神秘的“异人”和他的“宝物”成了唯一的方向指引。
“左边。”朱建军言简意赅,没有解释。
乔峰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走向左边廊桥的起点。他试探性地伸脚踏上那透明的桥面——异常坚固,纹丝不动。
“跟紧我,小心脚下。”乔峰沉声道,迈步踏上了廊桥。
众人依次跟上,脚步落在透明的桥面上,却奇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走在桥上,仿佛漫步于虚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混沌的黑暗与漂浮的碎片,唯有脚下这条纤细的通道是唯一的依托,强烈的眩晕感和失重感席卷而来,即便是轻功高超如段誉,也感到一阵心悸,不得不放慢脚步,稳住下盘。
低语声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不再是背景式的噪音,而是化作了无数清晰而凄厉的嘶吼、哭泣和诅咒,直接从四面八方灌入每个人的脑海!
“逃不掉…谁都逃不掉…” “背叛者…终将永锢…” “眼睛…无数的眼睛在看着…” “归墟…吞噬一切…”
这些声音带着极强的精神污染力,疯狂地冲击着每个人的意识防线。眼前的景象甚至开始扭曲变形,漂浮的废墟仿佛变成了狰狞的鬼影,脚下的透明廊桥似乎也在扭曲蠕动。
“紧守心神!皆是虚妄!”乔峰一声雷霆般的断喝,蕴含着他虽不足却依旧刚猛的内力,如同暮鼓晨钟,暂时震散了部分幻听。
众人心头一清,连忙各自运转心法抵抗。段誉默念《金刚经》,虚竹持续诵念佛号,老夫子则以道家浩然正气意守灵台。战狼队员们没有内力修为,只能依靠钢铁般的意志硬抗,但个个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朱建军感到头痛欲裂,那些低语似乎对他格外“关照”,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尖啸试图挤爆他的脑袋。但怀中的晶体持续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凉意,如同一道屏障,帮他过滤掉了最致命的精神冲击,并将一股清晰的、带着坐标信息的导航感直接烙印在他意识里,让他能勉强保持方向和清醒。
廊桥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有时甚至近乎垂直向上或向下延伸,众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手脚并用地攀爬,内力无法轻身,全凭体力硬撑,惊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