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高育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我们的老对手,李达康,就在这里。他现在是京海市的市委书记。我听说,他过去这一年,在京海搞的那个‘GDP翻番’计划,动静很大,不仅得到了秦天岳的赏识,更是深得赵立春的暗中扶持。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我们从汉东赶走的丧家之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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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高育良的眉头紧锁,“京海市的市长,叫赵立冬,是本地的地头蛇,与一个叫高启强的黑社会头目勾结极深,几乎将整个京海变成了他们的独立王国。安欣那个孩子,你知道的,陈岩石书记的养子,在那里当了二十年警察,至今还在宣传科坐冷板凳。可见那里的水,有多深,有多黑。”
祁同伟静静地听着,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老师说的这一切,他当然知道。他甚至比老师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老师,”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高育良身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燃烧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烈火般的斗志,“您说的都对。这确实是一步险棋,是一招釜底抽薪。”
“但是,”他看着自己的恩师,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也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机会。”
“一个将我们汉大帮的影响力,从汉东一省,扩展到整个华东地区的机会!一个让我们师生二人,在两个省的棋盘上,同时落子,遥相呼应,最终将赵家这棵大树彻底连根拔起的机会!”
这番话,如同在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高育良那颗早已被忧虑和不安占据的心!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绝境之中依旧战意昂扬的学生,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向您保证,”祁同伟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您在临江,绝不是孤军奋战。汉东,将是您最坚固的后盾。您需要什么,我就给您什么!”
“而我,”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那片属于汉东的、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需要尽快拿到一份无可争议的重大政绩,来坐稳您留下的这个位置,彻底堵住吴春林那帮人的嘴。”
高育良彻底被自己这个学生的魄力和格局所折服。
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而祁同伟,才是那个真正属于新时代的、无可阻挡的弄潮儿。
“好!”他重重地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那我们师生二人,就隔着这千里江山,再跟他们好好地,下一盘大棋!”
……
高育良离开后,汉东政法委书记的位置,果然如他所料,出现了权力真空。
吴春林等人立刻开始蠢蠢欲动,在各种场合或明或暗地提出,祁同伟虽然功劳大,但资历尚浅,应该从省检察院或省法院提拔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来主持政法委的工作,以求“稳定”。
祁同伟知道,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来为自己的晋升之路,献上最后的“投名状”。
他的目光,第一次,正式地,投向了地图上那个充满了罪恶与谜团的邻省城市——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