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冰冷刺骨。
京州郊外,那座为“11·15”银行抢劫案中牺牲的四名押运员而立的英雄纪念碑,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赵东来提前十分钟就到了。
他没有坐在车里,而是独自一人,站在这座不久前才刚刚落成的纪念碑前。
他看着碑上那些年轻而又陌生的名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祁同伟选择在这里见他,用心何其深,也何其毒。
这里,是祁同伟的功勋之地,是他用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和一道至今未愈的伤疤,换来的赫赫战功的见证。
而对他赵东来而言,这里则是他政治生涯中最愚蠢、最耻辱的滑铁卢的开端。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赵东来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
祁同伟独自一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警服,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夹克,却带着一种比警服更具威严的气场。
他没有看赵东来,而是径直走到纪念碑前,伸出手,轻轻拂去碑上的一片落叶。
“东来同志,你看这些名字。”祁同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们都是好同志,是真正的英雄。他们用命换来的,是这座城市的安宁,是我们这身警服的荣耀。”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直刺赵东来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你说,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对得起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