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琴那句云淡风轻却又字字诛心的话,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周围记者们那充满了同情、嘲讽、探寻的复杂目光,像无数根钢针,刺得他体无无肤。
他甚至能从人群中,分辨出几个市电视台的“老熟人”,前几天他们还对自己毕恭毕敬,一口一个“赵局”,此刻,他们的镜头却像最贪婪的秃鹫,恨不得将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放大,去捕捉那份属于失败者的绝望。
“赵局长,请问这次行动是基于什么样的情报?是否存在情报失误?”
“赵局,您如何回应高小琴女士将这次执法行动称为‘山水庄园最成功的免费宣传’?”
“请问这次调动如此大规模警力所产生的巨额花费,最终将由谁来买单?”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如同淬了毒的飞刀,从四面八方射来,将他所有的尊严都刺得千疮百孔。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往上涌,几乎要从天灵盖冲出去。
他想咆哮,想下令将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当场铐走,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他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这场由他亲自导演、并邀请了全省媒体前来观赏的“大戏”中,他成了那个最愚蠢、最可笑的角色。
“收队!收队!”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屈辱。
他推开身前不断追问的记者,像一头斗败了的公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修罗场。
他不敢去看刘海峰书记的电话,他仿佛能看到省委大院里那些竞争对手们嘲讽的嘴脸,能听到刘书记那冰冷的质问。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政治生涯,或许在今夜,就已经提前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