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委常委会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祁同伟被提名为副省长的消息,便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种远超常规的速度,跨越千里,飞入了京城的权力圈。
这消息,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痛了赵瑞龙那根绷紧的神经。
京城西郊,那间名为“听雨轩”的顶级四合院会所里,气氛比汉东的深秋还要冰冷。
价值数百万的明代黄花梨木茶几,被赵瑞龙一脚踹翻在地。
名贵的建盏茶具碎裂一地,滚烫的茶水浸湿了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冒着丝丝热气。
“祁同伟!他凭什么!他怎么敢!”赵瑞龙的咆哮声在密室里回荡,他那略显浮肿的脸上布满了血丝。
“沙瑞金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打我赵家的脸!他这是要扶植一条自己的狗,来咬死我们!”
密室里,杜伯仲依旧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神情平静。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龙哥,消消气。”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赵瑞龙那燃烧的怒火上,“发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早就该料到,沙瑞金会走这一步。扳倒李达康,祁同伟立下了头等功,沙瑞金如果不给他一点甜头,以后谁还会为他卖命?”
“甜头?这是甜头吗?”赵瑞龙指着地上的狼藉,嘶吼道,“这是龙袍!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穷光蛋,靠着给女人下跪才爬上来,现在居然要穿龙袍了!他一旦当上副省长,就等于拿到了副省级的护身符!到时候,再想动他,就难如登天了!”
杜伯仲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龙哥,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所以,我们绝不能让他穿上这身‘龙袍’。”
他站起身,走到赵瑞龙身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吐信。
“常委会提名,只是第一步。按照程序,接下来,中组部要派干部考察组下去。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战场。”
他看着赵瑞龙,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干部,能力再强,功劳再大,只要他的‘德’有问题,有污点,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再进一步!而祁同伟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污点。”
赵瑞龙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
他明白了杜伯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