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沉默了,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海子,”祁同伟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承诺,“你记住,我们是兄弟。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谁说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只管按规矩办事,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电话那头的陈海心中猛地一暖。
他想起了大学时代,那个意气风发、永远冲在最前面的祁同伟。
虽然这些年仕途沉浮,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些隔阂,但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祁同伟这番话,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最强效的定心丸。所有的焦虑和不安,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同伟……谢谢你。”陈海的声音有些哽咽。
“兄弟之间,说这个就见外了。”祁同伟笑了笑,“打起精神来,晚上看我们汉大帮怎么唱好这出戏。”
他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知道,陈海这颗最关键的、代表着检察院执行力量的棋子,已经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中。
有了陈海的绝对信任,今晚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接着,他从通讯录里翻出另一个号码,一个跨省的长途,打给了远在北京的最高检反贪总局侦查处处长,侯亮平。
在拨号的瞬间,祁同伟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对陈海是安抚和掌控,那么对侯亮平,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他需要扮演一个正直、强硬、全力配合上级,甚至有些“愣头青”的汉东公安厅长。
“猴子,还在睡懒觉呢?太阳都晒屁股了!”祁同伟的语气变得轻松而戏谑,仿佛他们还是当年在大学宿舍里互相打趣的兄弟。
侯亮平在那头标志性地笑了两声:“祁厅长,你这可是污蔑啊,我早就在单位了,正摩拳擦掌,准备去你们汉东搅个天翻地覆呢。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提前打电话来,是想给我求情啊?”
侯亮平确实在摩拳擦掌。
他刚刚和领导开完会,确定了汉东之行的基调。他预料到此行会遇到地方上不小的阻力,甚至做好了和稀泥、打太极,乃至搬出尚方宝剑硬碰硬的准备。在他看来,祁同伟这个电话,十有八九是来探口风、讲条件的。
“求情?我祁同伟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祁同伟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从容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恰到好处的豪气,“大案不大案,晚上就知道了。我先给你交个底,也算是代表我们汉东政法系统表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