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经过他们时,工人们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仿佛绕过一片无形的泥沼。
凌疏影知道这种寂静的危险,但她抽不出手来解决。
所有的计算力、所有的物资、所有还能调动的人员,全都压在了南部工地的钢铁骨架和轰鸣的基座上。
墨磐几乎长在了工地上,声音沙哑地协调着每一个部件的安装,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焦虑。
进度在以一种近乎残酷的速度推进,代价是每个人脸上褪不去的倦容和偶尔因操作失误引发的惊险。
藻塔彻底沉寂了。
能量供应切断后,外部的“擎天藻”基质失去了活跃的墨绿色光泽,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黑色的暗绿。
只有奥义号生物舱里保存的母本和核心数据,还证明着它曾经的心跳。
距离预计撞击,还有十五天。
袭击发生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
当大部分劳碌了一天的人们陷入沉睡,南部工地只有探照灯和零星焊接光芒点缀时,
数十道黑影从岛屿各处废弃的管道、堆积的建材后面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他们动作僵硬,眼神里没有任何狂热,只有一片死寂的决绝。
手中拿着的不是武器,而是工程用的高能切割炬、酸性蚀刻剂,
甚至是拆卸下来的小型能量核心——任何能造成破坏的东西。
他们的目标明确——
推进器基座的关键连接点,以及堆放在露天的、至关重要的特种合金材料和能量导管。
没有呐喊,没有宣告,只有切割炬点燃时刺耳的“嗤嗤”声,和腐蚀液泼洒在金属上冒起的刺鼻白烟。
哨兵发现异常鸣枪示警时,破坏已经如同瘟疫般在几个关键区域同时蔓延开来。
“敌袭!南部工地!重复,南部工地遭遇破坏!”
卡尔基副官的怒吼在通讯频道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