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务相与银禅子,如同行走在噩梦的碎片里面。
脚下是粘稠如血浆一样的沉淀物,混杂着被炸碎的骨渣。
扭曲的空间碎片,不时在身边闪现:有时是风济谷雕像,那空洞血眼的特写。
有时是凝固气泡中,倒映着万骨窟崩坏的景象。
甚至有一片碎片中,清晰地映射出,盐阳城圣池的景象,那一粒融合泪珠,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空间被彻底扭曲了,崩坏了。”银禅子的脸色发青,艰难地避开一道无声无息卷来的空间裂痕,“幽冥腐蚀在加剧!三生石遗址,就在那混沌的中心,但是现在靠近它就是找死!”
巴务相紧握追风剑,剑身低鸣,抵御着无处不在的侵蚀寒意。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狂暴的混沌光域,寻找着可能的路径。
强闯?那就是十死无生。
龟甲所言“石魄归源”,破碎的三生石本源石魄,必然散落在这一片区域,它们是沟通契约、引动盐魄之力的关键!
但是如何寻找?如何引动?
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一般,在巴务相的眼前闪过。
泪珠钥匙!兰奴与天蚕的魂力融合,她们与风济谷血脉相连,她们的魂力钥匙,能否感应得到同源契约的石魄?
“银禅子!感应那融合泪珠的气息!尝试共鸣!”巴务相低喝,指向一片映着圣池泪珠的空间碎片。
银禅子一愣,随即恍然大!
他立刻盘膝坐下,不顾污秽的地面,双手结印,眉心亮起微弱巫光,精神竭力延伸,试图跨越空间的阻隔,与远在圣池的融合泪珠,建立联系。
这无异于在惊涛骇浪中,寻找一根细线!
时间一点点流逝。银禅子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身体因精神过度消耗而微微地颤抖。
混沌光域毫无规律地翻涌,危险的空间裂痕,如同死神的镰刀,在两人身边无声地划过。
就在银禅子几乎支撑不住之时!
嗡!哗!
那一片映着圣池泪珠的空间碎片,突然光芒一闪!
碎片中的那一粒融合泪珠,仿佛受到了某种遥远的呼应,青银双色的光晕,骤然明亮了一瞬!
与此同时,狂暴的混沌光域深处,几个极其微弱的、如同星辰尘埃一般的乳白色光点,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挣脱了暗红碧绿能量的束缚,朝着巴务相他们所在的方向,极其缓慢却坚定地漂浮而来!
“找到了!石魄碎片!”银禅子狂喜低呼,精神一松,险些虚脱。
巴务相的眼中精光爆射!
他毫不犹豫,迎着漂浮而来的石魄碎片,一步踏前!追风剑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并非攻击,而是引动!
他将自身,那与风济谷灵魂深处的羁绊,所化的、一丝微弱却纯净的意念,混合着昨夜强行模仿的盐魄余韵,如同引路的信标,投向那一些漂浮的碎片!
如同磁石相吸!那一些乳白色的石魄碎片,感应到这熟悉的气息(模仿的盐魄与深刻的羁绊),速度陡然加快,化作数道微弱的白光,一瞬间没入追风剑的剑身之中!
剑身嗡鸣,一瞬间变得温润如玉,散发出柔和而古老的白色光晕,一股沧桑、厚重、带着契约约束气息的力量波动,弥漫开来!
“成了!”巴务相精神大振,他能感觉到剑中,所蕴含的石魄之力,虽然微弱,却是沟通契约的桥梁!
“走!离开这里!”
两人不敢再耽搁,立刻循着来时,艰难开辟的路径,朝着河面的方向疾退。
万骨窟前。
水灵当如同磐石,背靠着盐晶雕像的基座,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加速崩坏的洞口封印,和周围越来越频繁的诡异景象。
手中的骨哨冰凉。
突然!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由远及近!
一群身着巴族服饰、却个个面带悲愤与惶恐的战士,押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穿着古犀部落服饰的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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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一人,正是巴务相的心腹将领巴岩!他的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怒火。
“水灵当!让开!”巴岩的声音如同寒冰,手中长刀,直接指向盐晶雕像。
“奉禀君密令!古犀部勾结幽冥,毒害夫人,证据确凿!此部罪无可赦,当以血祭幽冥!这几个就是最后的主谋!今日,就用他们的血和这被污染的石像,祭奠夫人亡魂,平息幽冥之怒!”
他身后的巴族战士,齐声地怒吼,杀气腾腾。
“胡说八道!”水灵当又惊又怒,横剑挡在雕像前,“禀君现在正在河底寻找解救之法!何来密令给你?此乃盐水女神圣像,岂容亵渎!快快退下!”
“解救?我看他是沉溺于这妖女的幻象,不可自拔!”
巴岩厉声驳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昨夜幽冥异动,源头就在这雕像这里!禀君一定是被其妖气迷惑!唯有血祭,才能破开此局!快给我上!把那几个古犀狗贼,扔进万骨窟!砸了这一尊妖像!”
“谁敢!”水灵当须发戟张,分水刺伸出,一阵阵寒光闪烁。
场面一瞬间剑拔弩张!
巴族战士们红着眼往前冲,水灵当则寸步不让。
被押解的古犀俘虏中,一个须发皆白、满脸鞭痕的老者,看着加速崩坏、渗出幽冥气息的万骨窟洞口,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当两名巴族战士,粗暴地拖起他,正要将他扔向那,如同地狱之口的洞窟之时,老者爆发出垂死的嘶吼:
“住手!你们这一群蠢货!幽冥在利用你们!蚀心草……毒药是幽冥给的!它早就渗透了各个部落!它要的不是血祭……是混乱!是绝望!是让你们自相残杀,最后会彻底地打开通道啊——!”
“老狗!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巴岩愤怒之极,拔刀就要砍向老者!
“慢着!”水灵当猛地喝止住他,他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那古犀长老,“你说什么?幽冥已经是渗透了各部落?你有何证据!”
“证据?”老者惨笑道,眼中是绝望的洞悉,“你看看他!看看巴岩!看看他的眼底,那一抹不正常的暗红!幽冥的印记,早就已经种下了!蚀心草……不过是一个官冕堂皇的引子!它种下的……是无端的猜忌!是彼此的仇恨!是让人变成野兽的疯狂种子啊!盐阳城……圣池……不过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