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故簪

贺斯辰将玉簪重新插回她发间,与并蒂花簪并排,光影里两朵山茶交相辉映:“不管是大周公主,还是南楚郡主之女,你都是我的桑宁。”他顿了顿,补充道,“楚州的沈氏旧部说,你母亲当年常接济流离的沈家人,沈砚的父亲沈从安,还受过她的恩惠。”

桑宁猛地抬头——沈砚的父亲?难怪沈月容对她总留三分余地,难怪沈砚初见她时眼神里有莫名的熟悉感。原来这层层牵绊,早在上一代就已织就。

窗外的草莓地传来阿竹的笑声,她正和沈砚一起摘草莓,沈砚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的草莓堆得像座小红山。桑宁望着他们的身影,忽然明白母亲画中“无战乱,见故土”的意思——所谓故土,从不是某一方疆土,而是有牵挂之人的地方。

她拿起那幅水乡图,指尖在“楚州”二字上轻轻一点:“等来年开春,我们去楚州看看吧。”

贺斯辰握住她的手,指尖与她的交叠在画纸上,像在描摹一个共同的未来:“好,带着这簪子,带着画,去看看你母亲牵挂的地方。”

秋阳穿过窗棂,照在两支护发的玉簪上,折射出的光落在草莓地的泥土里,像谁撒下的一把种子,正悄悄生根发芽。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身世,终于在这一刻,长成了连接过往与未来的桥。

大周的御书房里,烛火在寒风中摇曳,映着皇帝苍白的脸。青衫少年摘下斗笠,露出眉骨到下颌的疤痕,将半块沈氏族谱放在案上,旁边还摆着枚锈迹斑斑的令牌——那是前太子当年的兵符碎片。

“陛下认得这个吧?”少年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当年前太子帮您稳固帝位,换来的却是满门抄斩。现在,沈月容死了,沈砚成了南楚的新贵,而桑宁……是南楚的宁妃,身上流着南楚郡主的血。”

皇帝的指尖划过兵符碎片,那里的锈迹蹭在指腹上,像洗不掉的血色:“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罪己诏是给天下看的,但陛下心里,真的甘心吗?”少年往前一步,声音压低,“桑宁是您的妹妹,却帮着南楚守疆土;沈砚是沈家余孽,却用您当年逼死的沈从安的兵符印鉴,统领南楚的沈家兵。这天下,早就不是您以为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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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猛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半晌才喘过气:“朕已经答应休战。”

“休战不是认输。”少年拿起那半块族谱,“沈氏真正的族谱里,记着楚月郡主——也就是桑宁母亲——当年与沈从安的密约,说要‘南北互通,永止干戈’。可您看,楚月死在大周宫廷,沈从安死在您的猜忌里,他们的后人,却在南楚成了知己。”

他将族谱推到皇帝面前:“三年后,落英殿。我要让沈砚和桑宁看看,他们守护的‘安稳’,不过是建立在旧人的尸骨上。陛下若肯借我一支禁军,我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