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那个战功赫赫的凡人。

而是个……敢于吞食天威的怪物！

城墙根下，陆修静凝神望气，心惊肉跳。

秦王府上空的人道气运，在李二“生吞天罚”之后，开始剧烈翻腾、凝聚。

隐隐之间，已显露出峥嵘轮廓，威严日盛。

而朱罡烈，正一边心安理得地啃着侍卫递上来的炸蝗虫。

这出闹剧，反而让他看出一片通明。

他悟了。

所谓人道，并非什么光明正大，浩然正气。

它是能将毒药化为食粮，将灾难化为机遇，在绝境中开出花朵的坚韧。

是种蛮不讲理的“调和之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大道什么浩然天威、什么嗜血魔障，全能消化掉，化为己用。人定胜天，这个天包含了所有，宇宙洪荒，混沌鸿蒙，没有例外。

这，正是他追求的“三道合一”中，最关键一步。

……

九重天，雷部神殿。

执掌蝗厄的辛天君，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昊天镜中人间惨状。

忽然，镜中画面一转。

竟成了全民狂欢的烧烤大会。

他布下的，足以侵蚀仙神道心的“绝望”神力，非但没有瓦解人心，反而被人道气运熔炼，成了对方的补品。

“噗——！”

辛天君毫无征兆，猛地喷出一口金色仙血。

神力反噬，因果倒灌！

他的气息瞬间萎靡，境界跌落，道基受损。

凌霄宝殿内，正与众将商议出征事宜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亲眼目睹了这荒诞至极的一幕。

他那张万年不变，象征天道威严的面容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怒之色。

天庭降下的神罚，竟然成了人间的养料和笑谈！

这是何等的羞辱！

来自蝼蚁的羞辱。

这是对天威赤裸裸的践踏！

“好个李世民！好个人道！”

天尊的声音，冰冷得让整座神殿都在剧烈嗡鸣，无数雷光电蛇在梁柱间失控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