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新文明图鉴》的编纂后,苏明远和林婉儿婉拒了一切采访和活动邀请,悄然退隐到京郊的一处小院。
这小院原是林婉儿祖上留下的老宅,青砖灰瓦,门前有棵百年槐树,夏日里投下满地斑驳光影。苏明远第一次随婉儿来时,站在槐树下良久,伸手抚摸粗糙的树干,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庆朝时翰林院外那排老槐下。
“这树...”他喃喃道,“与我故乡的一般模样。”
林婉儿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故乡了。”
他们为小院取名“半亩书斋”,前院摆着苏明远亲手制作的活字印刷字盘,后院是林婉儿的汉服设计台。墙上挂满了各国粉丝送来的护符与纪念品,角落里堆着未拆封的快递包裹——有云南的普洱茶,意大利的手工纸,还有非洲的手工鼓。
苏明远每每看着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礼物,总会陷入沉思。他一个庆朝状元,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收到来自万里之外的馈赠?这些物件在他眼中不仅是礼物,更是一个个文明交汇的证明。
“明远,快来帮我看看这个版式。”清晨,林婉儿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苏明远放下手中的《现代农政全书》草稿,走向书房。他仍然保持着庆朝文人的姿态,行走间衣袂轻摆,自有一番风骨。
林婉儿正对着电脑屏幕蹙眉:“我想把敦煌飞天的元素融入婚纱设计,但这色彩总是调配不好。”
苏明远俯身细看,一缕长发从肩头滑落。他来到现代已有数年,却仍保留着庆朝男子的发式,只稍稍剪短了些,用一根简朴的木簪束在脑后。
“婉儿可记得莫高窟第57窟中那尊观音像的色彩搭配?朱砂为底,石青点染,金线勾勒...”苏明远边说边用手指在空气中描画,“若是将那色彩化为现代衣饰,想必是极美的。”
林婉儿眼前一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明远,你真是我的灵感源泉。”
苏明远微笑不语。他想起在庆朝时,女子大多深居简出,更别说如婉儿这般有自己的事业与追求。最初他对此颇感不适,如今却越发欣赏现代女性的独立与智慧。
早餐是他们一日中最宁静的时光。苏明远坚持亲手磨制豆浆,说那机器打出来的总少了几分滋味。林婉儿则从镇上 bakery 买来可颂面包,中西合璧,恰如他们的生活。
“今日我要去村头给孩子们上课。”苏明远喝着豆浆说道。
林婉儿抬头:“教什么?”
“《齐民要术》中的草木知识。李婶说她家小子连稻子和麦子都分不清了。”
林婉儿忍俊不禁:“你这状元郎,如今倒成了乡村教师。”
“传道授业,本就是读书人的本分。”苏明远正色道,随即又微微一笑,“况且,那些孩子天真烂漫,与他们相处,让我想起少时在乡塾读书的光景。”
午后,苏明远在竹简上记录《现代农政全书》。他坚持用竹简草稿,说是为了体验古人着书立说的心境,然后再录入电脑。林婉儿则对着电脑设计她的“敦煌飞天”系列婚纱,偶尔抬头与苏明远讨论色彩与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