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出小厮后颈若隐若现的鳞片纹路,竟与白姑娘腕间的一般无二。
"厨房张妈的侄子?"云瑶蹲身扯开贼人衣领,乾坤镯扫过时带起缕黑雾,"上个月你姑母还求我替你谋个书童差事。"她突然轻笑出声,镯中飞出金线将人捆成茧蛹,"栖梧宫的手伸得这样长,倒省得我找由头清理门户了。"
待到五更梆子响,云瑶望着库房里新添的二十箱赔罪礼,指尖抚过其中鎏金错银的西域妆奁。
前世她就是在这样的匣子里发现了庶妹与那人往来的情笺,如今嵌着鸽血石的暗格被她轻轻一转,掉出来的却是边关布防图残卷。
"小姐!"阿芜举着灯笼撞进来,"宋大侠说他在后巷......"
铜镜里突然映出窗外掠过的血羽,云瑶猛然转身,正见皇城方向腾起的凤凰虚影没入云层。
妆奁中的布防图突然自燃,灰烬落在虎符裂痕处,竟补全了"栖梧"二字缺失的笔画。
夜露凝在芭蕉叶上的声响惊醒了檐下铜铃,云瑶望着案几上自燃殆尽的布防图残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虎符裂痕处新补全的"栖梧"二字。
阿芜提着灯笼的光晕在窗外乱晃,忽听得瓦片轻响,宋大侠携着满身夜露翻窗而入,玄铁剑柄上还挂着半截染血的凤凰纹腰牌。
"黑市昨夜炸了锅。"他摘下斗笠时甩落的水珠在青砖地上凝成暗红,云瑶认出这是栖梧宫特制的朱砂毒,"黑三手底下的蛇头拐走了漕帮三船私盐,现在七十二连环坞的人正堵着暗巷要说法。"
君墨渊从屏风后转出,手中还握着给云瑶煨药的紫砂壶,蒸腾的热气将他眉间霜色融开些许:"上个月漕帮运往边关的粮草,可是在黑市码头被劫?"
"正是黑三亲信所为。"宋大侠突然露出个古怪笑容,从怀里掏出卷浸过桐油的账册,"有趣的是,今晨码头苦力在装咸鱼的木桶里,发现了这个。"
云瑶接过账册时,乾坤镯突然发出清鸣,鎏金纹路蔓过泛黄的纸页,显出血咒封印下的真实账目。
当看到"栖梧宫月供"字样后的十万两雪花银数额,她突然将账册按在昨夜收来的西域妆奁上——鸽血石暗格与账册墨痕严丝合缝地重叠,竟拼出半幅北疆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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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取我那套青玉算筹来。"云瑶将酸枝木算盘拨得噼啪作响,算珠碰撞声惊得窗外海棠落了满地碎玉,"黑三既要钱粮又要兵械,胃口倒是比他那痨病鬼的体格大得多。"
晨雾未散时,云瑶已经出现在城南破败的城隍庙。
褪色的朱漆供桌上摆着三盏浮元子,蒸腾的热气里浮着暗语切口。
当第七个戴斗笠的身影闪进偏殿,她突然将乾坤镯往香炉上一叩,青铜鼎内腾起的青烟瞬间化作隔音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