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穿着离开东北时的旧布衫，娘亲则是一身素净的衣裙，眼神温婉却盛满了化不开的哀伤与疲惫。

他们怔怔地看着我，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爹…娘…”

我的声音在梦中竟有些哽咽，远比现实里更难以自持。

脚下似乎还残留着刀山刺骨的幻痛，但更痛的是看着他们此刻只有在梦里才能拥有的片刻安稳，而这份安稳，转瞬即逝。

小主，

“崽崽！我的崽崽！”

娘亲第一个扑过来，不再是虚幻的穿透，而是结结实实地将我抱进了怀里。

她的怀抱冰凉，带着魂魄特有的寒意，却用力得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那是要魂飞魄散的地方啊！”

她的眼泪滚烫地砸在我颈窝，我能感觉到她的心疼和后怕。

“爹娘没用…是爹娘没用才害得你…”

爹爹站在一步之外，嘴唇哆嗦着，那双在刀山上只剩下麻木痛苦的眼睛，此刻翻涌着滔天的悔恨、心疼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焦灼。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想触碰，又不敢。

“崽儿…”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磨砂纸上磨出来：

“你长这么大了…爹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弟弟，更对不住…那些无辜的人啊！”

他猛地垂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爹，娘，别说这些。”

我强压下喉咙的哽咽，目光急切地扫过他们虚幻却仿佛凝实的身影。

九尾的幻梦之力在燃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沙漏在飞速流逝。

一刻钟！

我必须在这一刻钟里，找到一线生机！

“你们受苦了…我知道你们是被骗的！那个黑袍人，是简家老祖！他跑不了！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们带出去！不能…不能再在那油锅里滚，在刀山上爬了！再这么爬下去你们…就要散了。”

娘亲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捧起我的脸，仿佛要将这十年缺失的注视都补回来：

“崽崽，别管我们…爹娘造的孽，太多了…黑水寨的向导，…还有后来不断死去的那些…这都是我们的债！血淋淋的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