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见,还有孙玉国的签名。刘二狗和郑钦文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林婉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递给张阳:“这是我从回春堂后院找到的大腹皮,和你这里的优质大腹毛一模一样,孙玉国就是想让你断药,他好趁机抬价。”
村民们这才明白过来,纷纷指责刘二狗和郑钦文。李伯气得直跺脚:“好你个孙玉国!居然囤药抬价,良心都被狗吃了!”刘二狗和郑钦文见状,不敢再多说一句,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了。
风波暂时平息,张阳感激地看着林婉儿:“多谢林姑娘出手相助。”林婉儿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药斗里的大腹皮上:“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利用药材谋利,你放心,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找药的事,我陪你一起去。”
张阳看着药斗里所剩无几的大腹皮,又望了望门外依旧阴沉的天,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想彻底治好村民的病,还得尽快找到足量的优质大腹皮,而邻镇的药市,或许就是唯一的希望。
次日拂晓,天还蒙着层灰蓝,张阳已背着药箱站在百草堂门口。月白长衫外罩了件青布短褂,药箱里除了诊脉的脉枕、包药的桑皮纸,还特意放了小包晒干的大腹皮——既是样本,也怕路上遇到需要急救的患者。
“哥,等等我!”王雪背着装满干粮和水的粗布包跑过来,双丫髻上还沾着片没扫净的槐树叶,包侧别着的小药锄晃悠悠的,“我跟你一起去邻镇,路上还能帮你辨认药材。”张阳刚要开口,就见林婉儿从巷口走来,青布劲装外披了件便于行动的短袍,腰间短剑的剑穗随步伐轻晃:“我已备好马车,路上也能多些照应。”
三人坐上马车,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朝着邻镇方向驶去。雨虽停了,路却泥泞难行,马车走得慢,王雪靠在车壁上,盯着张阳手里的大腹皮样本,忍不住问:“哥,我还是没明白,为啥非得找大腹皮?前几日采的车前草也能利水,咱再找些茯苓不行吗?”
张阳捏起一点大腹皮,放在掌心给她看:“你看这药材,轻软如绒,是槟榔外层的果皮,捶松去壳后才入药。它味辛能散,性微温能通,既能行气宽中,解村民肚子里的胀气,又能利水消肿,去腿上的浮肿——这病是湿阻加气滞,得‘气行则水行’才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车前草只善利水,却不能行气;茯苓能健脾利湿,可理气之力不足。要是用甘遂、大戟那些峻猛的药,是能快速排水,但村民多是老人小孩,体质弱,经不起那样耗,再说甘遂还和大腹皮犯‘十八反’的禁忌,万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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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听得连连点头,伸手轻轻摸了摸大腹皮:“原来这不起眼的药材,还有这么多门道。”林婉儿坐在一旁,看着兄妹俩讨论药材,眼底多了几分柔和:“我曾在南方见过槟榔树,长在海拔三百米以下的平原上,喜暖怕寒,要疏松的砂质土才长得好。每年槟榔果熟时,农户会爬上树采摘,剥下的果皮晒上几日,再用木槌轻轻捶打,让外层绒毛和内层硬壳分开,那绒毛就是咱们用的大腹毛。”
张阳有些意外:“林姑娘也懂药材?”林婉儿笑了笑:“家中祖辈曾行医,耳濡目染学了些,知道这大腹皮要选颜色淡棕、质地柔韧的才好,若是发黑发脆,就是存放久了,药效会差很多。”
马车走了近三个时辰,终于到了邻镇的药市。市集里满是药摊,摊前摆着晒干的草药,空气中飘着各种药材的混合香气。张阳带着王雪和林婉儿挨个摊位问,可大多摊主都摇头:“最近海南那边台风,槟榔采收延迟,大腹皮早就断货了,昨天还有个穿绸缎的老板来扫过货,出的价钱比平时高两倍。”
张阳心里一沉——那穿绸缎的老板,十有八九是孙玉国的人。就在他快要失望时,一个角落里的老摊主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说:“我这儿还剩一小包,是之前留着自己用的,你要是急用,就便宜卖给你。”老摊主掀开布帘,里面果然放着一小包淡棕色的大腹毛,质地柔韧,闻着有淡淡的槟榔香。张阳大喜,立刻付了钱,小心地把大腹皮收进药箱。
可三人刚走出药市,就见几个壮汉拦在路口,为首的正是孙玉国的手下郑钦文。他双手叉腰,脸上带着狞笑:“张药师,把大腹皮留下,我放你们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几个壮汉就围了上来。
林婉儿立刻挡在张阳和王雪身前,右手按在剑柄上,眼神锐利:“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强抢药材?”郑钦文嗤笑一声:“这是我们回春堂订的货,被你偷了去,还敢说我们抢?”话音刚落,他就挥了挥手,壮汉们便冲了上来。
林婉儿拔剑出鞘,剑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郑钦文手里的木棍就被劈成两段。她动作利落,几个回合下来,壮汉们就被打得节节败退。郑钦文见状,知道打不过,狠狠瞪了张阳一眼,带着人狼狈地跑了。
王雪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张阳的衣袖。张阳拍了拍她的手,看向林婉儿:“又多谢林姑娘了。”林婉儿收剑入鞘,目光落在药箱上:“先离开这里,免得他们再找来。”三人不敢耽搁,立刻坐上马车,朝着清溪镇的方向赶去。路上,张阳看着药箱里的大腹皮,心里清楚,就算带回了这点药材,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要想彻底解决村民的病,还得想别的办法。
马车驶回清溪镇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镇口老榕树梢,将江面染成一片金红。张阳刚把药箱拎下车,就见几个村民围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张药师,您可算回来了!李家婶子今早突然肚子痛得打滚,还上吐下泻,您快去看看吧!”
张阳心里一紧,顾不上歇脚,立刻跟着村民往李家赶。林婉儿和王雪也紧随其后,王雪还不忘背上药篓,里面装着刚买回来的大腹皮和常用药材。到了李家,就听见里屋传来痛苦的呻吟,张阳快步走进屋,见李家婶子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双手紧紧按着肚子。
他立刻上前诊脉,指尖触到脉象浮数,又查看了舌苔——苔黄腻,再问起症状,得知婶子不仅腹痛腹泻,还伴有腹胀。“是湿热阻滞肠胃,之前的药方偏温,得调整一下。”张阳说着,从药篓里取出大腹皮,又加了些黄连、藿香,“大腹皮理气导滞,能把肠胃里的湿浊排出去,加黄连清湿热,藿香化湿止呕,煎好后温服,半个时辰就能缓解。”
王雪在一旁快速碾药,动作比之前熟练了不少,只是仍有些紧张,生怕再出错。张娜也闻讯赶来,帮忙生火煎药。药煎好后,张阳亲自给李家婶子喂服,没过多久,婶子的腹痛就减轻了,也不吐了,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张药师,您真是活菩萨啊!”李家婶子的丈夫感激地握着张阳的手,眼眶都红了。张阳摆摆手:“都是应该的,记得按时服药,这几日别吃生冷油腻的东西。”
可刚回到百草堂,麻烦就又找上门来。刘二狗扶着一个“病人”走进来,那“病人”捂着肚子,脸色痛苦,刘二狗则在一旁咋咋呼呼:“张药师,你快看看我表哥!他喝了你开的大腹皮药,现在又拉又吐,差点晕过去!你要是治不好,我们就去官府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