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如刀,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裸露的嶙峋崖壁上嘶吼盘旋,无情地卷起细碎的石砾,击打着石壁,发出尖锐的啸音。
鲁炎、蒋小鱼、乌云,正悬挂在这面刀削斧劈般的峭壁之上,在柳小山和邓久光这对“海训双雄”近乎残酷的锤炼中苦苦挣扎。
他们的身体悬空,仅凭十指的力量对抗着重力与狂风,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耗费着巨大的意志与体力。
蒋小鱼的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冰凉又粘腻地紧贴在脊背上,勾勒出紧张的肌肉线条。
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死死抠抓着冰冷的石缝,关节已经用力到泛白,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力松开。
每一次向上挣扎挪动,都伴随着脚下碎石簌簌滑落的声音,最终砸入下方汹涌翻滚的浪涛中,被轰鸣的巨响吞没。
那深不见底的墨蓝海水,此刻在蒋小鱼惊惧的眼中,宛如一头蛰伏的深渊巨兽,随时准备张开巨口,吞噬任何坠落的怯懦者。
恐高症带来的强烈眩晕和心悸,如同无形的冰冷藤蔓,一次次缠绕住蒋小鱼的心脏,并骤然收紧,让他窒息。
他只能死死咬紧牙关,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几寸见方的粗糙岩壁上,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下方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景象。
“蒋小鱼!”柳小山的怒吼如同惊雷,穿透了风声,清晰地砸在蒋小鱼的耳膜上。
“缩着脖子当什么怂包!蜗牛都比你爬得快!看看人家乌云!脸不变色心不跳!再看看你,手软脚麻!今天要是当了垫底的鹌鹑,晚上就给我抱着这块石头睡!风当被浪当床,好好琢磨琢磨这‘崖景套房’值不值当!”
蒋小鱼艰难地侧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乌云,她的身影虽显单薄,但她的动作谨慎而富有节奏,眼神专注而坚定,攀爬的姿态确实比他要从容得多
视线再艰难地向上挪动,另一侧的鲁炎,身形矫健得像只灵猿,虽有汗珠从鬓角滚落,但攀爬的速度明显将他甩开了一截。
“……师……师傅……”蒋小鱼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粗重的喘息,被风声揉碎又裹挟,“我……我真不行了……腿……腿肚子转筋,软得像……面条!”
蒋小鱼忍不住又飞快地瞄了一眼崖下,那蓝色的深渊瞬间在他眼中扭曲、放大,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狂跳的节奏几乎盖过了浪涛。
“现在除了这堵要命的石墙,就是你自个儿的手脚!谁也救不了你!摔下去?你就等着变成糊在礁石上的一滩烂肉!爬上去?你还是我柳小山带出来的兵!蒋小鱼!你自己选!”
柳小山的话语,如同一记万钧重锤,狠狠砸碎了蒋小鱼那层用恐惧和借口包裹起来的脆弱外壳。
这位经历过无数生死的老兵深信不疑——“不破不立”!唯有置之死地的逼迫,才能榨出潜藏在人体深处那足以令鬼神惊惧的无穷力量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