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两个伙计赶紧跟上去。屋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叫啥事儿啊。”我妈抹着眼泪，给雅溪的后背贴了片膏药，“雅溪，委屈你了。”

“婶，不委屈。”牛雅溪坐起来，眼圈红红的，却看着我笑了笑，“小A，别听我爸的，他就是嘴硬。”

我心里又酸又涩，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啥。

那天下午，牛雅溪被她妈接回去了。临走前，她偷偷塞给我个纸条，上面写着：“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晚上老地方见。”

我捏着纸条，心里七上八下的。三叔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A，是个男人就别怕难。当年你三婶家里也不同意，我硬是用板车拉了三个月的砖，才让她爹妈点了头。”

我爸蹲在院里编竹筐，竹条在他手里转得飞快：“你三叔说得对。咱穷，但不能没骨气。等你上了大学，好好念书，将来混出个人样，让满仓看看，咱不比任何人差。”

我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看着三叔打着石膏的腿，心里忽然有了股劲。

晚上，我揣着两个热馒头，早早去了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织了张银网。等了没多久，就看见牛雅溪跑过来，头发有点乱，眼睛红红的。

“你咋来了？你爸没看住你？”我赶紧迎上去。

“我跟我妈说去同学家问填报志愿的事。”她接过馒头，咬了一小口，“我爸下午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理，我妈说他在偷偷抹眼泪呢。”

“他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她叹了口气，“可他总觉得钱能解决一切。小A，我跟我妈商量好了，等咱们去了省城，就先瞒着我爸，等你申请上助学项目，我也找份兼职，咱们自己攒钱，等将来有出息了，他自然就同意了。”

小主，

“嗯。”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我已经把助学申请填好了，开学就能交上去。”

“太好了！”她眼睛亮了亮，“我也跟我哥说了，他说在省城能帮我们找兼职，周末还能去他那儿蹭饭。”

我们坐在树下，聊着对大学的憧憬。她说想去图书馆看一整天的书，我说想看看省城的高楼大厦。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对了，”她从兜里掏出个存折，递给我，“这是我攒的压岁钱，有五千块，你拿着当生活费。”

我赶紧推回去：“不用，我暑假去砖窑上干活，能挣够。”

“砖窑太累了，你还要复习大学课程呢。”她把存折塞进我兜里，“就当我借你的，等你将来挣钱了，十倍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