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里飘来烤蛋糕的甜香——是欧文抱着木琴,带着孩子们来庆祝了。舒颜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手里举着那只旧陶笛,笛孔里飘出不成调却快乐的旋律。
奇幻森林的极光,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因为它知道,有这样一群人,会用真心,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
厉威廉和舒雅在黑货车前对峙时,远处腾起的幽蓝光雾里,精灵少女的发梢掠过厉威廉的手背。他没注意,但舒雅眼尖——他的腕间星芒草手环突然泛起更亮的蓝光,像被什么牵引着,轻轻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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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舒雅刚要开口,精灵少女已开口:“你们身上的气息,我认得。”她的目光扫过厉威廉颈间那条银链——是他昨夜刚收到的,用月光草编的,和舒雅的手环是一对。
厉威廉摸了摸银链,茫然摇头。但舒雅的心跳漏了一拍——三天前深夜,她在森林里采星芒草,遇到过一个穿灰斗篷的老人。老人摸了摸她的头,说:“等你遇到腕间有星芒的人,就把这半块‘星泪’给他。”当时她没敢信,直到伯爵夫人把宝石塞进她手心。
“老橡树的汁液。”精灵少年把树干上的裂痕指给他们看,“这不是第一次裂开了。”他的琴弦突然绷紧,发出刺耳的嗡鸣,“二十年前,这里也裂过一次。当时有个穿银链的年轻人,用星芒草和‘星泪’救过森林。”
厉威廉的呼吸顿住。他的银链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你父亲的遗物”。而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什么星芒草。
“那年轻人后来呢?”舒雅追问。
精灵少女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他成了史宾赛家族的女婿。”
舒雅猛地转头看厉威廉。他的耳尖慢慢红了——他确实听母亲说过,父亲娶母亲那天,森林的极光罕见地连夜不熄。但母亲总说“那只是巧合”,因为父亲是“最不信这些的务实派”。
货车里传来时宇的惨叫。他的手背爬满紫黑的纹路,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不是尚董事……”他突然扭曲地笑起来,“是……是‘那位大人’说,只要我帮他拿到星泪,就让我看见我娘……”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里映出一团黑雾,“她……她在等我……”
“是‘蚀魂者’。”精灵少女的指尖凝出冰花,“专啃食贪心人的执念,用他们的灵魂喂养自己。尚董事的药里掺了蚀魂者的粉末,他以为能控制药性,其实是把自己变成了养料。”她转向厉威廉,“你们的血能修复地脉,但也会唤醒蚀魂者——它被封在森林最深处的暗河里,靠吞噬生灵的贪念存活。”
欧文抱着木琴跑过来时,琴盒里掉出张泛黄的纸。舒雅捡起来,是首童谣,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笔迹:“星芒落,星泪醒,银链响,森林生;蚀魂醒,天地暗,真心灭,万物烬。”末尾画着个戴银链的小孩,牵着个拿陶笛的女孩——正是小时候的舒雅和欧文。
“这是五五岁时画的。”欧文挠头,“奶奶说,是我梦到的。我一直以为是瞎画的……”
舒颜的脚踝突然疼得厉害。她掀开布条,伤口处竟泛着淡紫色的光,像被什么东西烙过。“昨天……我在森林里捡到块碎镜子,”她小声说,“镜子里映出个穿黑裙子的女人,说‘你哥哥的魂,在暗河里等你’。”
厉威廉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银链。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威廉,若有一日你遇见穿银链的人……替我……”话没说完,她就咽了气。
精灵少女突然抓住舒雅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发梢的极光却更亮了:“星泪和星芒草的力量,其实是森林的记忆。你们每用一次,就会想起一些被遗忘的事——比如,厉威廉的父亲为什么要编那个银链,舒雅为什么总做关于萤火虫的梦,还有……”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蚀魂者的封印,是靠一对恋人的真心维持的。当年那个年轻人,用他和妻子的真心,把蚀魂者封进了暗河。”
“可现在……”厉威廉低头看舒雅,“我们的真心,够吗?”
舒雅笑了。她摸了摸腕间的手环,又碰了碰厉威廉的银链。两道蓝光交织在一起,像极了十年前他迷路时,她举着的萤火虫灯笼。“够的。”她说,“因为我们的真心,早就刻在森林的树根里了。”
远处,老橡树的枝桠突然抖了抖。一片叶子飘落在舒雅掌心,叶脉里竟映出画面:年轻的厉父穿着银链,抱着昏迷的厉母,站在暗河边。他把银链扔进河里,河水瞬间泛起星光,一条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沉入河底。
“原来……”厉威廉的声音发颤,“我父亲不是不信这些。他是怕我……怕我像他一样,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失去一切。”
精灵少女的身体已经透明得快要看不见了。她最后看了眼两人,轻声说:“暗河的封印松动了。三天后的月圆夜,蚀魂者会苏醒。到那时……”她的声音消散在风里,“用你们的真心,唤醒森林的记忆。”
欧文的木琴突然自动弹出一段旋律。那是孩子们刚才唱的生日歌,但最后一个音符拖得老长,像一根细细的线,飘向森林深处。舒颜的脚踝不疼了,她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浮现出一枚淡蓝色的印记,和精灵少女发间的冰花一模一样。
伯爵夫人捧着“星泪”走过来,目光扫过地上的童谣纸、欧文的木琴,还有厉威廉的银链。她突然笑了:“原来史宾赛祖训里的‘守护土地’,不是守着金银,是守着这些……”她指了指孩子们,指了指舒雅,指了指厉威廉,“是守着真心。”
夜风里飘来烤蛋糕的甜香。欧文抱着木琴,带着孩子们来庆祝了。舒颜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手里举着那只旧陶笛,笛孔里飘出不成调却快乐的旋律。
厉威廉把舒雅抱进怀里。他摸了摸颈间的银链,又碰了碰舒雅的手环。两道蓝光在月光下轻轻相碰,像两颗星子,终于找到了彼此的轨道。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森林最深处的暗河边,一块刻着星芒纹路的石头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半具白骨。白骨的手心里,攥着半块银链——和厉威廉戴的那条,严丝合缝。
蚀魂者的低语,正从河底缓缓升起:“真心……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