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抱上岸,用浴巾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自己的家居服也湿透了,头发滴着水,眼神又急又怒,却在触到她苍白的脸时软了下来。“冷不冷?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白若溪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你记起来了吗?你说过要是我掉水里,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会第一时间跳下来救我。”
秦俊熙的动作顿住,眉头紧锁,像是在用力回想什么。泳池底的项链还在闪,他突然松开她,转身就往水里跳。
“秦俊熙!”白若溪惊呼。
他却很快浮出水面,手里攥着那条项链,钻石上沾着水,在月光下亮得惊人。他爬上岸,走到她面前,指尖因寒冷而发颤,却固执地要为她戴上项链。
“傻瓜。”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种失而复得的喑哑,“济州岛的日出是粉色的,你说像草莓蛋糕;你怕水却偏要学游泳,结果死死扒着我脖子差点把我们俩都淹死;还有……”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眼里翻涌着她熟悉的心疼与炽热:“我送你这条项链时,在柜台练了三遍‘嫁给我’,结果还是说得结结巴巴。”
白若溪的眼泪瞬间决堤,原来不是没记住,是那些记忆藏得太深,需要用她的狼狈作钥匙才能打开。
秦俊熙把她紧紧裹进怀里,浴巾下的身体还在发抖,却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就算忘了所有事,我的身体也记得要护着你,你敢死一次试试?”
他的吻带着水的凉意和急切的温度落下来,白若溪在他怀里哭出声,又忍不住笑。远处传来姜会长和管家的脚步声,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可她此刻只想赖在这个怀抱里——管他记不记得,这个会为她跳下水、会因她胡闹而又气又怕的人,从来都属于她。
秦俊熙后来才告诉她,他跳下水的瞬间,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无数画面:她把便当砸他身上的倔强,她在乡下超市帮他贴药膏的温柔,她在病房里守着他掉眼泪的模样……原来最深的记忆,从来不是靠脑子记,是靠心脏的每一次悸动,刻在骨血里。
而那条差点被泳池吞没的项链,后来被白若溪换了条更长的链子,天天戴着。秦俊熙总笑她:“这么宝贝?”
她会踮起脚尖吻他的下巴:“嗯,这是我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当然宝贝。”
秦俊熙把白若溪从泳池里捞上来时,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却还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他,像只闯了祸还不知错的小猫。
“咳咳……”她咳着水,指尖却还揪着他湿透的衣领,“你……记起来了吗?”
秦俊熙没说话,只是用浴巾把她裹得像个粽子,抱起她往屋里走。他的手臂肌肉紧绷,下颌线绷得笔直,白若溪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比泳池的水还要冷。
直到被放在卧室的暖毯上,他才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白若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她缩了缩脖子,刚想辩解,就被他捏住下巴强迫抬头。他的眼睛里还蒙着层水汽,可眼底翻涌的怒火却烧得人发慌——是她熟悉的、带着后怕的怒火,不是失忆时那种客气的疏离。
“你要是再敢这么做……”他的声音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像是在拼命压抑什么,“你就死定了。”
白若溪的心脏猛地一跳,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你记起来了?”
秦俊熙的动作僵住,捏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松了力道,转而狠狠揉了把她湿透的头发,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记起来了!记起你是个会拿自己性命当赌注的疯子!”
他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跳进水里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你出事了,我就算记起全世界又有什么用?”
白若溪突然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他的衣服还湿着,冷意透过布料渗过来,可她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我不是故意的……”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医生说强烈刺激可能有用,我实在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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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也不能拿命试!”秦俊熙扳过她的脸,指腹擦过她冻得发红的脸颊,语气依旧严厉,眼底却泄了底——那里面全是后怕,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往水里跳的瞬间,差点以为心脏要炸了?”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间,怒火渐渐化成了无奈的叹息:“白若溪,你听着。”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就算我永远记不起过去,就算我变成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你也不准再做这种傻事。”
“你的命是我的,要折腾也得经我同意,听见没有?”
白若溪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的睫毛,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这熟悉的霸道,这藏不住的关心,是她心心念念的秦俊熙没错了。
“听见了。”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带着水汽的凉意,“那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管记不记得,都不许对我客气。”
秦俊熙的眼神软了下来,猛地把她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疯子。”他骂着,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床头柜那条被擦干净的钻石项链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白若溪窝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刚才在泳池里受的冻都值了——原来他说的“你就死定了”,从来不是威胁,是藏在怒火底下最深的恐惧,是怕失去她的、最笨拙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