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黑墨,并非仅仅是覆盖,而是以万钧之力,活生生地向伯常的每一个毛孔深处钻凿、渗透。
那感觉,早已超越了针刺,更像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夯进他的血肉、骨髓、乃至灵魂深处。
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仿佛整个人被投入了沸腾的、由纯粹痛苦构成的熔炉。
视野被粘稠的黑暗彻底封死,听觉里只剩下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血液冻结的悲鸣。
“呃啊!”喉咙被黑墨扼住,伯常的质问“你在.....干什么!”只能化作破碎、嘶哑的残音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
他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在墨色浓雾中若隐若现、正冷酷离去的行刑官背影。
那背影,是绝望的具象化,是命运无情的嘲弄。
「回宿主,太虚仙忆被掠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丧钟,在他混乱的识海中无情敲响。
“......”连愤怒都几乎被碾碎,只剩下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他身后不远处,玛露梅虚弱地瘫倒在地,仅存的意识让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帘。
模糊的视线里伯常跪伏在翻涌的墨潮中心,身影被黑暗一点点吞噬、扭曲。
她认得这恐怖的黑墨那是她昔日同伴,那位高高在上的执行官最令人胆寒的手段之一,专门用来瓦解意志、剥夺力量、湮灭存在。
目睹伯常遭受此劫,巨大的无力感和锥心之痛几乎将她撕裂。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什么都做不到.....”她的低泣微不可闻,却饱含着最深的绝望与自责,伸手将自身单薄的力量化作钥匙。
只听咔哒一声。
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回宿主,阿波尼亚水晶被掠夺」
又一声提示,如同冰锥刺入伯常的心脏。
力量的流失感更加清晰,身体愈发沉重,仿佛连支撑头颅的重量都变得困难。
冰冷的黑墨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如同绝望的泪痕。
“我才不要.......放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即便在如此绝境,伯常的喉咙深处依然滚动着不屈的低吼。
这并非胜利的宣言,而是源自生命本能最原始的、对抗消亡的嘶鸣,是灵魂深处永不熄灭的火种在狂风暴雨中倔强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