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听见卧室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抽屉被拉开了。他顾不上门外的敲门声,疯了似的冲进卧室——抽屉确实开着,里面放着的旧相册被翻得乱七八糟,最上面那张照片,是前房主的遗照,黑白的,照片里的人嘴角咧着个奇怪的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而照片的边角,沾着一点潮湿的黑印,和门板上刚才被“蹭”过的痕迹一模一样。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从卧室的窗户那边传来的。
李默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窗帘缝隙里,有一只苍白的手正搭在窗沿上,指尖往下滴水,在地板上积出一小滩黑印,和相册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而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串褪色的蓝珠子手链——和他刚才在门边,捡到的那串,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笑意的问话:“你看见我的手链了吗?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你怎么不开呀?”
蓝珠子手链还攥在李默掌心,冰凉的触感像缠在手上的蛇。他盯着窗沿上那只滴水的手,指甲缝里沾着点暗褐色的泥——和前几天他清理阳台时,从花盆里翻出的、裹着碎布的泥块里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我没看见。”李默的声音发颤,后背抵着冰冷的衣柜,退无可退。窗帘还在晃,那只手慢慢往上抬,露出半截苍白的胳膊,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刮过。
他突然想起楼下老太太没说完的话:“前房主走的时候,胳膊上有道疤,听说就是在阳台翻花盆时摔的,手里还攥着串蓝珠子……”
“你骗人。”窗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委屈,像个没要到糖的孩子,“我的手链就在你手里,我看见它在发光了。”
李默低头看掌心的手链,果然,几颗褪色的蓝珠子正泛着微弱的蓝光,映得他的手也发蓝。那蓝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凉丝丝的,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皮肤。
这时,卧室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他猛地抬头,看见客厅的方向站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身形和遗照里的前房主一模一样。影子慢慢朝卧室走,每走一步,地面上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黑脚印,刚好踩在他刚才从门口到卧室的脚印上,像在跟着他的步子走。
“笃、笃”——窗沿上的手又敲了敲玻璃,这次更重了,玻璃上留下几道水痕,像人的手指划过。“你开门吧,我只是想拿回我的手链。”窗外的声音变得急切,带着点哭腔,“我找了它好久,没有它,我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