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琴音婉转悠扬,歌声情意绵绵,那女子的神情似乎完全沉浸在诗的意境中,对汪昆仑的到来浑然不知。
歌毕,女子双手合十,快速移步到汪昆仑面前,深鞠一躬:“我弹琴从不半途而断,怠慢您了,请见谅。”
说完,请汪昆仑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亲自为他沏上了正宗的龙井茶,并递给他一支烟,也不帮他点燃,自己先抽了起来,抽烟的姿态娴熟而优雅。
她居然抽烟?汪昆仑以往对抽烟的女孩没有什么好感。
他边点烟边打量着她:她大约年近三十,身材颀长,脸色略显苍白。端正的五官中,最为突出的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开合转动之间都似含深意。
如果硬要挑不完美之处,那就是她眼角有几条若隐若现的鱼尾纹,这也许隐匿着她不简单的人生经历;还有就是她的神色太冷,即便是刚才表示歉意时的浅浅一笑,也是稍纵即逝。
汪昆仑有意想考一考她,呷了口茶,说道:“请问姑娘刚才弹唱的《春江花月夜》原创是谁?”
“汪大师大概不是指歌曲而是指诗的原创吧?他是唐代诗人张若虚。
张若虚曾在江河市隐居过一段时间,《春江花月夜》正是他在江河市隐居时所作。
他在诗人中第一个对月亮提出了哲学思考。
人与月亮最初是在怎样的情景下相遇的?人与月亮到底谁先发现了谁?短暂的人生和永恒的月亮谁的思念更有意义?
汪大师,见笑了,我这是班门弄斧,不当之处,请多指点。”
这一席话让汪昆仑掂出了分量,他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微微点了点头,道:“姑娘知识渊博,见解非凡,真可谓才貌双绝。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汪大师可不要讥笑我,小女子只是飘零一叶,才疏貌平,姓白名冰,一身清白的‘白’,冷若冰霜的‘冰’。”
汪昆仑觉得名如其人,正准备作自我介绍,白冰玉手一摆,道:“本人虽孤随寡闻,但对您并不陌生,也曾有幸见过您。
您和夏中华在古玩界被誉为双雄,他偏重瓷器,您偏重青铜。
像您这样的风流才子,身边美女如云,对小女子这样的枯枝败叶自然不屑一顾。汪大师,我说得不过分吧?”
汪昆仑讪讪一笑:“白小姐太过自谦了。本人提一个小小的请求,从现在开始,请您别再称我汪大师,我愧不敢当。
另外,我并非才子,也不风流,更不知在何时何处与您见过面?”
白冰微微舒展了一下嘴角,算是一种笑意,道:“既然您如此谦虚,那我就改称您为汪老师吧。
至于我何时何处见过您,今天暂且不谈,算是留一个悬念吧。
我先问您一个问题,南吴大学历史系的黄辉老师,您该不会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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