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律师李毅按约来到展浩的病房。
接着进来的是姜一群。
展浩对姜一群说:“一群,咱们这对师生半辈子恩恩怨怨,这主要怪我。
在我临走之前,我想为你办一件实实在在的事,就是将我的全部存书都捐赠给你。
我今天叫律师来,就是要办一个正规的手续,免得我死后别人议论你。”
姜一群感激地说:“老师,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您的藏书我不敢要。
因为您的许多藏书都是价值很高的善本。”
展浩说:“正因为有些价值,我才捐献给你。
再说,你是一个专心于研究学问的人,只有你才能派上用场。
如果你不肯接受,我就叫人一把火全部烧掉。
你忍心让我这样做吗?”
姜一群见展浩言辞恳切,又是临终之嘱,只得遵从师愿,在公证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展浩叫律师先出去,说他要与姜一群单独交流。
展浩对姜一群说:“一群,我承认自己‘运动’后脾气暴躁,名利心也太重。
但是,为研究‘鸟神坛’与你争名一事,我还另有隐情,今天不向你说出来,恐怕没有机会再说了。
我们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留下了两个毒瘤:一个是zz,还有一个就是奴性。
‘运动’的产生,在文化根子上与这两个毒瘤有关。
我们两个所研究的课题,既可以说是一种学术,但如果有人认为它是对主流文化的冲击,那也未尝不可。
所以,我也怕那种悲剧再次发生。
我已经黄土埋身了,可你还年轻。
我想如果有事,我是主犯,而你只是从犯,可以从轻发落。
这一点你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过吧?”
姜一群说:“我确实不知道老师想得这么深。